第5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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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思明被內涵了, 莫名捏了捏鼻子，不太自在道：“你說什麽就是什麽，還真是專橫, 我看你根本就沒有把鹽鹽的事情放在心上。”
“你就放在心上了？”裴燕意味不明諷刺著，許思明瞬間露出一抹心虛。
許思明強硬態度說：“反正留學的事情, 我是不同意的, 你要是這麽搞, 我們就找律師談, 我這麽多年的撫養費, 難道隨便你說送出國就送出國？我女兒送出國了, 還能回來嗎？”
裴燕深呼吸一口, 看向蔣葛, 蔣葛適時開口道：“出國這事，我們也是沒辦法，那你既然這麽上心, 鹽鹽和這位男同學的事情怎麽辦？就這麽讓他們繼續胡鬧？”
“那肯定是不行的。”許思明擺手, 思忖道：“想個別的辦法處理掉不就好了。”
裴燕點頭，“那你想個辦法。”
“我讓鹽鹽跟我們一塊住。”許思明立馬綻放笑容，裴燕繼續道：“那就能解決他們早戀的事情？還是說你讓鹽鹽跟你一起住，然後你也鬧著讓她出國？”
許思明一怔，心裏的小九九被戳穿，虛虛掩著說：“那倒不會, 我又不像你這麽專橫。”
宋阿姨轉頭看著他, 微微蹙眉, 忍不住搭腔：“那可以等高考結束後, 讓鹽鹽去國外的大學嘛。”
“那跟我這有什麽關系, 高三一年很重要, 萬一他們早戀，出現什麽意外怎麽辦？”裴燕咄咄逼人，盯著他們兩個的目光如刀切。
蔣葛看三個人都不說話了，這才幽幽開口：“其實呢，這個問題啊，不是鹽鹽跟誰就能解決的，還是得想個辦法，不如這樣我們問問兩個孩子的意見。”
許思明下意識點頭，忽的覺得不對，然後錯愕擡頭看向蔣葛，又不確定看眼林岑。
頓時出了一背的汗，怎麽就跟撫養權沒有關系了？
等等等……
好像哪裏不對，許思明是打算是用裴燕的病去法院升堂，然後奪得許慕鹽的撫養權，最終阻止許慕鹽被提前送出國，可林岑突然說是因為早戀而出國，那許思明就要跟裴燕當面對質，也是為了達成許慕鹽不被提前送出國，可就漏了一點。
孩子的私事就得私下解決，終究是到不了撫養權的程度。
看似是一個早戀的麻煩，卻瞬間將暗地裏撫養權爭奪的事情給掩蓋了。
許思明心跳極速加快，看向女友，女友渾然不知他背地裏的算計，所以順著蔣葛他們的話下去，因為她只看到了面前早戀的大麻煩。
蔣葛已經在問許慕鹽了，語重心長說：“你要慎重考慮，跟林岑同學有一時的怨氣是很正常的，我跟你媽結婚快一年了，期間也有吵鬧的時候，這是常態，不是你隨便任性說不談就不談……”
“全他娘的放屁。”許思明突然生氣，打斷他們的話，直接站了起來，雙手叉腰，不安看著幾個人，伸手點了點他們，諷刺笑道：“行啊，你們，給我下套是吧？我不跟你們扯這些有的沒的，我就問裴燕你，撫養權你是交還是不交，我跟你保證，鹽鹽歸我，我可以來江安生活，在你家隔壁都行，但是你用這種花樣來套路就沒得玩。”
許思明一說完，許慕鹽的臉瞬間就白了，緊張看向林岑，林岑擡頭看著許思明，側顏絕美，根本看不清眸子裏的情緒。
“你就是跟我覆合，也得問問我答不答應，還住我家隔壁？給你臉是吧？”裴燕也怒了，拍桌而起，跟許思明對峙。
許思明現在徹底被激怒，也沒空管女友了，直接撕破臉說：“裴燕，你清醒一點好不好？你現在的老公不管什麽家底，以後他兒子的，留給鹽鹽的有什麽？他又不是鹽鹽的親生父親，我他媽的才是，我以後所有的一切都是鹽鹽的，我就不明白了，你到底是糾結什麽？你撫養鹽鹽這麽多年，我許思明這輩子都感激你，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報答你行不行？現在你也不看看什麽情況！”
“什麽情況？你家那些破事還不夠丟人現眼的是吧？”裴燕差點掀桌，看眼宋阿姨，對許思明也不藏著掖著了，“你有幾個錢？真以為誰都圖你錢？你先收拾好你的野種，別動不動就逼著我上法庭，逼急了，當年我沒收拾你媽你家那些垃圾，今年我也不算遲。”
許思明還要說，蔣葛起身將裴燕按著坐下，對許思明道：“我們今天是為了鹽鹽的事情在這，什麽撫養權我們第一次聽說，我們撫養鹽鹽這麽多年，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去控訴，我們不怕這些，現在的問題是兩個孩子的戀愛問題，說撫養權不合適，尤其是這地方還是人家同學的底盤呢，你要鬧到他家裏人都知道嗎？”
宋阿姨眸子微閃，聽了這麽多，猜也能猜出是怎麽回事了，伸手拉了下許思明，微微威脅道：“你最好冷靜一點，趁我現在還不想跟你探討騙我的事情。”
許思明思量後，拍了下衣服坐了下來，看向林岑，目光帶著些慍怒，怪不得林岑蹲在這設計這一出。
許思明不了解林岑家，但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關系網，尤其是搞商業的，蔣葛都這麽說，看來林岑家底還是很厚實的。
林岑慢吞吞吐息，看眼幾個人，最後目光放在許慕鹽這，無奈道：“怎麽突然吵起來了？聽也聽不懂，還是先談談你的想法吧，你是要跟我分開出國，還是留下來？”
“我……”許慕鹽被這一番番爭吵砸得腦仁嗡嗡響，根本是混亂的，壓根理不清，最後看向裴燕。
裴燕被蔣葛的話也拉回情緒，手指微顫，但極力克制，看著許慕鹽的眼神，盡量溫柔說：“對，是來聊你的事情，你跟林岑同學發展到哪一步了？”
“我們什麽都沒發生……”許慕鹽實話實話。
蔣葛連忙道：“那你現在怎麽想的，剛才說的都是真的？真的要和他分開？就算不出國，轉學也是必須的了。”
“我……既然不出國，那也就沒必要轉學了吧？”許慕鹽不好圓這個，眼神試探看向林岑，林岑接過話，故作憂傷道：“怎麽了？突然又發現我長得還可以，值得再玩一玩了？”
“你說什麽呢？”許慕鹽漲紅臉，都是大人，一定要這麽說嗎？好丟臉，好尷尬的。
蔣葛咳嗽一聲，瞪眼林岑，林岑這才正經道：“行，我認錯，我不該惹你生氣，既然叔叔阿姨都知道了，我們還是聽他們的，反正我是不會放你出國轉學的，咱們的事情還沒說清楚，怎麽著也得等到畢業吧？”
“對，你們現在學業很重要，不能任性，什麽事情等畢業再說，說不定到時候又有不同的心境呢。”蔣葛點頭。
許思明氣得渾身發抖，“怎麽？鹽鹽跟我們一起住，也得糾結到畢業？”
“許思明。”裴燕突然柔聲叫他，許思明有些恍惚，看向她的目光帶著錯愕，蔣葛吃味看眼裴燕。
許思明收斂情緒，咳嗽一聲，卻還是按捺不住，多年沒有為了這一句稱呼起伏的內心。
好像自從結婚後，裴燕都帶著怨氣，早早就進入家庭，為了孩子，差點放棄學業，成為那一屆年齡最大的大學生，畢業後，也因為許慕鹽的小學放棄參加工作，在家還被婆婆氣，在娘家，也過得不好，飽受白眼。
裴燕從生下孩子後，許思明就只記得她歇斯底裏的一面，起初還是帶著愧疚的，久而久之，除了生厭和那點稀薄的責任感，再也沒有什麽耐心了。
離婚後，裴燕也過得不好，在老房子住，一點過往被街坊鄰居當茶餘飯後的八卦聊，孩子無暇顧及，連找他要生活費都是帶著咒罵。
從高中結束後，裴燕是第一次，這麽輕聲細語的叫他。
許思明蹙眉，捏著桌上的杯子，宋阿姨看著他的神色，有些驚慌。
裴燕繼續溫柔道：“你要是想要鹽鹽陪你一起住，我可以接受，但撫養權我不可能放，這是我的底線，但你要想清楚了，鹽鹽要讀高三了，你為了自己的利益，耽誤她的時間，那你唯一作為父親的責任都沒有了，你還是個男人嗎？”
“鹽鹽去面對你們那的豺狼虎豹，你狠得下心就行，畢竟你什麽事情都做不出來？”
裴燕話音剛落，許思明便反駁：“我也是為了她的利益。”
“她需要嗎？就像她需要你這個父親嗎？”裴燕盯著他，眼神裏帶著同情，“你永遠都這麽自私。”
林岑靠著椅背，看著裴燕，目光幽深，像是凝著一抹光，又像是碎了一地瓦片被照亮。
“我是她的親生父親，她怎麽就不需要我了？”許思明起身，看向許慕鹽，許慕鹽立馬偏頭，不帶一點猶豫。
許思明頓時楞住。
晚餐時間，客人按照順序進入了餐廳，裴燕帶著蔣葛父子離開，對許慕鹽說：“晚上早點回去。”
說完，她看向林岑，林岑立馬保證道：“我會送她回去的。”
裴燕沒回應他，只是跟著蔣葛離開。
許思明癱在椅子上，面上露出挫敗，許慕鹽不自在坐著，看著許思明，猶豫後說：“我先回去寫作業了。”
“鹽鹽。”宋阿姨有些著急，還要說什麽，被許思明拉住手。
許慕鹽起身要走，看向林岑，林岑說：“你先在外面等我，我跟店長姐姐說一聲。”
“好。”許慕鹽點頭，出門的時候，店長小姐姐沖她溫柔笑著。
林岑看向許思明，許思明按著腦門說：“你小子可以啊，真不知道你是從哪蹦出來的，搞亂一鍋粥。”
“粥是餿的，就是掀了也沒事。”林岑將椅子往後拉，站起身來，朝他勝利般笑了，跟剛才的怨夫判若兩人。
許思明詫異看他，“你爸媽就是這麽教你做事的？一點規矩都沒有，我要不是心急，才讓你得逞，如果碰到別人，有你好果子？”
林岑朝他走過去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笑著說：“沒關系的，叔叔，我還年輕，還有進步空間，但你，下次不要這樣了，我爸媽教不了我，你也不配。”
許思明看著肩膀上的手，帶著怒火的眸子看著他，咬牙切齒說：“你就是跟鹽鹽以後真成了，也得跪我叫爸。”
“那我們慢慢走著瞧。”林岑松開手，後退幾步，沖他笑了幾聲，心情反而更加愉悅了。
宋阿姨全程看在眼裏，震驚道：“這孩子怎麽……”
許思明忽然坐直，四下看一圈，然後擡頭看向二樓，一個女人站在玻璃圍欄邊，吞吐煙霧，看不清臉，卻能發覺那雙眼睛盯了許久。
門外，許慕鹽才剛出去一會，就悶出一身汗，夏日的夜晚，仿佛吹過來的風都帶著鹹味和熱浪，她回頭看到店內，只有許思明兩個人坐著，沒看到林岑，正要回頭尋找，有人拿著小風扇對著她吹風，她連忙轉頭看過去，便看到林岑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小風扇，呼呼的風吹在臉上帶來一絲絲的涼意。
“你跟我爸說什麽了？”許慕鹽問，林岑舉著風扇說：“他說以後我們結婚，我得跪著叫他爸。”
“我們什麽時候要結婚了？”許慕鹽瞪大眼睛，氣得不行，看著他調笑的眼神，意識到自己被調戲了，立馬伸手錘他，被他攔住。
下了臺階，兩個人並排走在路邊。
許慕鹽紅著臉，長嘆一聲，問他：“你幹嘛說出國是因為我們被發現了？”
“逼我們，也比逼你媽要好，你也是這麽想的吧？”林岑反問。
許慕鹽點頭，不得不說林岑這事搞得魯莽又狂妄，但確實整個桌上都沒有提起裴燕的病，許思明這個人，許慕鹽還是了解的，背地裏手段狠，在明面上，就莫名多了些同情和心軟，看著裴燕的臉，許思明也說不出裴燕病了的事實。
今天許思明是沒有說後續，許慕鹽也能感覺這事是要不了了之了。
沈默中，林岑突然問許慕鹽：“你覺得你爸的女朋友怎麽樣？”
“宋阿姨？”許慕鹽歪頭想著，認真回答：“是個很溫柔的女人，我覺得她比我媽要沈得住氣，也很善良，但她比我爸小那麽多，自然也是有點喜歡錢的。”
總體下來，算是不讓人討厭的人，這種人目的性很強，私心也多，害人的心倒是沒有。
林岑站停，忽的問：“那你覺得你媽和她，誰適合做你媽媽？”
許慕鹽被這話問住，也停了下來，楞楞想了三秒，堅定說：“我媽。”
“為什麽？你媽那麽偏激，宋阿姨可不是這種人。”林岑的眸子盯著她。
許慕鹽思忖說：“我媽是挺偏激的，也對我自己的生長環境不好，但說真的，現在的人，哪個沒有點原生家庭的痛苦？人長大了，內心深處的傷口也會長，幸運的人會隨著時間而愈合，不幸運的人，會隨著時間而潰爛。”
許慕鹽忽的笑道，並堅定道：“我相信，我會隨著時間而愈合，拋棄痛苦也是成長的一部分，人性不就是這樣？過不去的坎那麽多，我們就繞路走。”
她笑嘻嘻說著，往前走著，林岑站在原地，似乎在想她說的話，許慕鹽回頭看他，朝他揮手：“林岑，你想什麽呢？”
“我在想，我們現在這個麻煩，你是繞路走，還是跨過去。”他走向她，伸手拉住她的手。
許慕鹽扭捏的要掙開，被他更用力的捏住，他說：“快點回答。”
“我們……”許慕鹽笑了起來，“哪有什麽麻煩？”
林岑挑眉，許慕鹽繼續說：“我們一起走不就好了。”說完，許慕鹽臉紅得不行，伸手推開他，不自在道：“不都說了畢業再說嗎？你這人真的是，糾結死你算了。”
林岑笑出聲，追了上去，一把拉住她，“行啊，那我們現在糾結一下吃什麽。”
“我還不餓。”許慕鹽回答。
最後還是路過一家砂鍋店，兩個人吃了砂鍋。
這事果然冷處理了，許慕鹽沒等到許思明的消息，裴燕倒是也搬到蔣家暫住，之前和蔣熙吵架的事情，由蔣葛牽頭，一塊吃飯和解。
正巧時間約在八月初，在一家酒店訂的位置，許慕鹽也一塊過去，飯桌上，蔣熙和裴燕聊天，不知道怎麽就說到了許慕鹽身上。
“聽說你和林岑早戀，被發現，你媽氣得要送你出國？”蔣熙調侃的語氣說著這話。
許慕鹽尷尬得不行，沒想到這事原本的真相被掩蓋，反而所有人都當這事是真相了。
許慕鹽還期待看著裴燕，希望她能解釋一下，結果就聽到裴燕說：“可不是，凈胡鬧，不省心。”
“那他們還在談嗎？”蔣熙對這事很八卦，很好奇，恨不得要聽細節。
裴燕嘆氣說：“我現在不管他們了，他們自己有分寸就行，別鬧得到時候，我跟林岑爸媽也不愉快。”
“不會的，林岑他媽還是很通情達理的。”蔣熙呵呵笑著。
兩個人調侃著許慕鹽，害得許慕鹽都沒吃好飯。
提前半個月開學，許慕鹽看著沒做完的卷子，很是難受，大家都沒做完，因為是開學前，老師通知要買的。
她還是熬夜寫了一點，不過裴燕說，到時候高三熬夜的時間多得很，現在還是好好休息。
林岑又去隔壁市了，許慕鹽還沒問他，為什麽撒謊說外婆家裏沒有別的親戚，一直沒有找到原因，這次倒是可以好好問問。
她給林岑發消息，林岑回的卻很慢。
【我外婆是有個姐姐，不過我出生之後就沒聯系了，我媽也不是我外婆親生的，我姨姥姥還有個女兒，在坐牢。】
許慕鹽看著林岑好半天回的這句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心裏莫名酸楚，聽起來好像有很多故事。
她問他：【那你現在在哪？】
【在江安市女子監獄。】
林岑回答，許慕鹽楞住，他回來了？可是是去看望人，許慕鹽便不好打擾他，沒再給他發消息。
林岑站在探望口，旁邊有椅子，他不坐，來得很晚，快要錯過探望時間了，橙黃的光打在椅子上，很舊，磨損很嚴重。
很快，獄警打開鐵門，沈重發銹的吱呀聲傳來。
他眨了下眼睛，沒急著看過去，對方卻很著急，藍色身影出現在玻璃的另一邊。
那人拿著話筒，急著拍玻璃，被一邊的獄警呵斥了。
好一會，林岑才轉頭，看向女人，目光從平靜變得更加平靜。
跟照片上看起來，老了很多，臉上都是皺紋，甚至還有幹裂的痕跡，瘦巴巴得，跟姜煙完全不同，照片上也有姜煙，姜煙那時候才是瘦巴巴，一手凍瘡，臉上是常年不散的高原紅。
如今，對調過來，莫名諷刺。
林岑打量完女人，這才側身坐在椅子上，即使是坐著，也能看出比女人高出不少。
他拿起話筒，女人的笑聲傳來：“怎麽只有你一個人過來？姜煙呢？”
聲音熟稔，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，林岑看著她，終於找出一些熟悉感，玻璃上反射出他的眼睛，跟女人的雙眸對上，宛如覆印出來的，連裏面的冷漠和偽裝，都是一模一樣。
女人似乎很激動，一直笑著，不難看出，她很喜歡笑，就是這雙眼睛很違和。
林岑突然想起來，是他像她，所以是自己的這雙眼睛違和，而不是她，她與生俱來就是如此。
“我成年了，不用監護人陪同。”林岑冷漠說著。
女人依舊笑著，問他：“這麽就成年了？我都要忘了，你還是第一次來看我，很抱歉，沒有用好的模樣面對你。”
林岑不吭聲，只是看她。
女人被他看著，面上笑容的偽裝，忽然有些不自在，僵硬後，冷了不少，她繼續說：“媽媽很高興你來找我，你現在畢業了嗎？是哪所大學？”
“何必這麽假關系？十年前不是出獄過一次嗎？最後不還是進來了，真的關心我，為什麽十年前不來看我？”林岑直奔主題，揭穿她的偽裝。
女人徹底不笑了，目光如同深潭中的光，不知道來自動物還是自然，反正都是冷血的。
“看來姜煙也沒把你教好，你跟你那個早死的爸爸一樣，看著一樣惡心。”
作者有話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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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就放在心上了？”裴燕意味不明諷刺著，許思明瞬間露出一抹心虛。
許思明強硬態度說：“反正留學的事情, 我是不同意的, 你要是這麽搞, 我們就找律師談, 我這麽多年的撫養費, 難道隨便你說送出國就送出國？我女兒送出國了, 還能回來嗎？”
裴燕深呼吸一口, 看向蔣葛, 蔣葛適時開口道：“出國這事，我們也是沒辦法，那你既然這麽上心, 鹽鹽和這位男同學的事情怎麽辦？就這麽讓他們繼續胡鬧？”
“那肯定是不行的。”許思明擺手, 思忖道：“想個別的辦法處理掉不就好了。”
裴燕點頭，“那你想個辦法。”
“我讓鹽鹽跟我們一塊住。”許思明立馬綻放笑容，裴燕繼續道：“那就能解決他們早戀的事情？還是說你讓鹽鹽跟你一起住，然後你也鬧著讓她出國？”
許思明一怔，心裏的小九九被戳穿，虛虛掩著說：“那倒不會, 我又不像你這麽專橫。”
宋阿姨轉頭看著他, 微微蹙眉, 忍不住搭腔：“那可以等高考結束後, 讓鹽鹽去國外的大學嘛。”
“那跟我這有什麽關系, 高三一年很重要, 萬一他們早戀，出現什麽意外怎麽辦？”裴燕咄咄逼人，盯著他們兩個的目光如刀切。
蔣葛看三個人都不說話了，這才幽幽開口：“其實呢，這個問題啊，不是鹽鹽跟誰就能解決的，還是得想個辦法，不如這樣我們問問兩個孩子的意見。”
許思明下意識點頭，忽的覺得不對，然後錯愕擡頭看向蔣葛，又不確定看眼林岑。
頓時出了一背的汗，怎麽就跟撫養權沒有關系了？
等等等……
好像哪裏不對，許思明是打算是用裴燕的病去法院升堂，然後奪得許慕鹽的撫養權，最終阻止許慕鹽被提前送出國，可林岑突然說是因為早戀而出國，那許思明就要跟裴燕當面對質，也是為了達成許慕鹽不被提前送出國，可就漏了一點。
孩子的私事就得私下解決，終究是到不了撫養權的程度。
看似是一個早戀的麻煩，卻瞬間將暗地裏撫養權爭奪的事情給掩蓋了。
許思明心跳極速加快，看向女友，女友渾然不知他背地裏的算計，所以順著蔣葛他們的話下去，因為她只看到了面前早戀的大麻煩。
蔣葛已經在問許慕鹽了，語重心長說：“你要慎重考慮，跟林岑同學有一時的怨氣是很正常的，我跟你媽結婚快一年了，期間也有吵鬧的時候，這是常態，不是你隨便任性說不談就不談……”
“全他娘的放屁。”許思明突然生氣，打斷他們的話，直接站了起來，雙手叉腰，不安看著幾個人，伸手點了點他們，諷刺笑道：“行啊，你們，給我下套是吧？我不跟你們扯這些有的沒的，我就問裴燕你，撫養權你是交還是不交，我跟你保證，鹽鹽歸我，我可以來江安生活，在你家隔壁都行，但是你用這種花樣來套路就沒得玩。”
許思明一說完，許慕鹽的臉瞬間就白了，緊張看向林岑，林岑擡頭看著許思明，側顏絕美，根本看不清眸子裏的情緒。
“你就是跟我覆合，也得問問我答不答應，還住我家隔壁？給你臉是吧？”裴燕也怒了，拍桌而起，跟許思明對峙。
許思明現在徹底被激怒，也沒空管女友了，直接撕破臉說：“裴燕，你清醒一點好不好？你現在的老公不管什麽家底，以後他兒子的，留給鹽鹽的有什麽？他又不是鹽鹽的親生父親，我他媽的才是，我以後所有的一切都是鹽鹽的，我就不明白了，你到底是糾結什麽？你撫養鹽鹽這麽多年，我許思明這輩子都感激你，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報答你行不行？現在你也不看看什麽情況！”
“什麽情況？你家那些破事還不夠丟人現眼的是吧？”裴燕差點掀桌，看眼宋阿姨，對許思明也不藏著掖著了，“你有幾個錢？真以為誰都圖你錢？你先收拾好你的野種，別動不動就逼著我上法庭，逼急了，當年我沒收拾你媽你家那些垃圾，今年我也不算遲。”
許思明還要說，蔣葛起身將裴燕按著坐下，對許思明道：“我們今天是為了鹽鹽的事情在這，什麽撫養權我們第一次聽說，我們撫養鹽鹽這麽多年，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去控訴，我們不怕這些，現在的問題是兩個孩子的戀愛問題，說撫養權不合適，尤其是這地方還是人家同學的底盤呢，你要鬧到他家裏人都知道嗎？”
宋阿姨眸子微閃，聽了這麽多，猜也能猜出是怎麽回事了，伸手拉了下許思明，微微威脅道：“你最好冷靜一點，趁我現在還不想跟你探討騙我的事情。”
許思明思量後，拍了下衣服坐了下來，看向林岑，目光帶著些慍怒，怪不得林岑蹲在這設計這一出。
許思明不了解林岑家，但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關系網，尤其是搞商業的，蔣葛都這麽說，看來林岑家底還是很厚實的。
林岑慢吞吞吐息，看眼幾個人，最後目光放在許慕鹽這，無奈道：“怎麽突然吵起來了？聽也聽不懂，還是先談談你的想法吧，你是要跟我分開出國，還是留下來？”
“我……”許慕鹽被這一番番爭吵砸得腦仁嗡嗡響，根本是混亂的，壓根理不清，最後看向裴燕。
裴燕被蔣葛的話也拉回情緒，手指微顫，但極力克制，看著許慕鹽的眼神，盡量溫柔說：“對，是來聊你的事情，你跟林岑同學發展到哪一步了？”
“我們什麽都沒發生……”許慕鹽實話實話。
蔣葛連忙道：“那你現在怎麽想的，剛才說的都是真的？真的要和他分開？就算不出國，轉學也是必須的了。”
“我……既然不出國，那也就沒必要轉學了吧？”許慕鹽不好圓這個，眼神試探看向林岑，林岑接過話，故作憂傷道：“怎麽了？突然又發現我長得還可以，值得再玩一玩了？”
“你說什麽呢？”許慕鹽漲紅臉，都是大人，一定要這麽說嗎？好丟臉，好尷尬的。
蔣葛咳嗽一聲，瞪眼林岑，林岑這才正經道：“行，我認錯，我不該惹你生氣，既然叔叔阿姨都知道了，我們還是聽他們的，反正我是不會放你出國轉學的，咱們的事情還沒說清楚，怎麽著也得等到畢業吧？”
“對，你們現在學業很重要，不能任性，什麽事情等畢業再說，說不定到時候又有不同的心境呢。”蔣葛點頭。
許思明氣得渾身發抖，“怎麽？鹽鹽跟我們一起住，也得糾結到畢業？”
“許思明。”裴燕突然柔聲叫他，許思明有些恍惚，看向她的目光帶著錯愕，蔣葛吃味看眼裴燕。
許思明收斂情緒，咳嗽一聲，卻還是按捺不住，多年沒有為了這一句稱呼起伏的內心。
好像自從結婚後，裴燕都帶著怨氣，早早就進入家庭，為了孩子，差點放棄學業，成為那一屆年齡最大的大學生，畢業後，也因為許慕鹽的小學放棄參加工作，在家還被婆婆氣，在娘家，也過得不好，飽受白眼。
裴燕從生下孩子後，許思明就只記得她歇斯底裏的一面，起初還是帶著愧疚的，久而久之，除了生厭和那點稀薄的責任感，再也沒有什麽耐心了。
離婚後，裴燕也過得不好，在老房子住，一點過往被街坊鄰居當茶餘飯後的八卦聊，孩子無暇顧及，連找他要生活費都是帶著咒罵。
從高中結束後，裴燕是第一次，這麽輕聲細語的叫他。
許思明蹙眉，捏著桌上的杯子，宋阿姨看著他的神色，有些驚慌。
裴燕繼續溫柔道：“你要是想要鹽鹽陪你一起住，我可以接受，但撫養權我不可能放，這是我的底線，但你要想清楚了，鹽鹽要讀高三了，你為了自己的利益，耽誤她的時間，那你唯一作為父親的責任都沒有了，你還是個男人嗎？”
“鹽鹽去面對你們那的豺狼虎豹，你狠得下心就行，畢竟你什麽事情都做不出來？”
裴燕話音剛落，許思明便反駁：“我也是為了她的利益。”
“她需要嗎？就像她需要你這個父親嗎？”裴燕盯著他，眼神裏帶著同情，“你永遠都這麽自私。”
林岑靠著椅背，看著裴燕，目光幽深，像是凝著一抹光，又像是碎了一地瓦片被照亮。
“我是她的親生父親，她怎麽就不需要我了？”許思明起身，看向許慕鹽，許慕鹽立馬偏頭，不帶一點猶豫。
許思明頓時楞住。
晚餐時間，客人按照順序進入了餐廳，裴燕帶著蔣葛父子離開，對許慕鹽說：“晚上早點回去。”
說完，她看向林岑，林岑立馬保證道：“我會送她回去的。”
裴燕沒回應他，只是跟著蔣葛離開。
許思明癱在椅子上，面上露出挫敗，許慕鹽不自在坐著，看著許思明，猶豫後說：“我先回去寫作業了。”
“鹽鹽。”宋阿姨有些著急，還要說什麽，被許思明拉住手。
許慕鹽起身要走，看向林岑，林岑說：“你先在外面等我，我跟店長姐姐說一聲。”
“好。”許慕鹽點頭，出門的時候，店長小姐姐沖她溫柔笑著。
林岑看向許思明，許思明按著腦門說：“你小子可以啊，真不知道你是從哪蹦出來的，搞亂一鍋粥。”
“粥是餿的，就是掀了也沒事。”林岑將椅子往後拉，站起身來，朝他勝利般笑了，跟剛才的怨夫判若兩人。
許思明詫異看他，“你爸媽就是這麽教你做事的？一點規矩都沒有，我要不是心急，才讓你得逞，如果碰到別人，有你好果子？”
林岑朝他走過去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笑著說：“沒關系的，叔叔，我還年輕，還有進步空間，但你，下次不要這樣了，我爸媽教不了我，你也不配。”
許思明看著肩膀上的手，帶著怒火的眸子看著他，咬牙切齒說：“你就是跟鹽鹽以後真成了，也得跪我叫爸。”
“那我們慢慢走著瞧。”林岑松開手，後退幾步，沖他笑了幾聲，心情反而更加愉悅了。
宋阿姨全程看在眼裏，震驚道：“這孩子怎麽……”
許思明忽然坐直，四下看一圈，然後擡頭看向二樓，一個女人站在玻璃圍欄邊，吞吐煙霧，看不清臉，卻能發覺那雙眼睛盯了許久。
門外，許慕鹽才剛出去一會，就悶出一身汗，夏日的夜晚，仿佛吹過來的風都帶著鹹味和熱浪，她回頭看到店內，只有許思明兩個人坐著，沒看到林岑，正要回頭尋找，有人拿著小風扇對著她吹風，她連忙轉頭看過去，便看到林岑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小風扇，呼呼的風吹在臉上帶來一絲絲的涼意。
“你跟我爸說什麽了？”許慕鹽問，林岑舉著風扇說：“他說以後我們結婚，我得跪著叫他爸。”
“我們什麽時候要結婚了？”許慕鹽瞪大眼睛，氣得不行，看著他調笑的眼神，意識到自己被調戲了，立馬伸手錘他，被他攔住。
下了臺階，兩個人並排走在路邊。
許慕鹽紅著臉，長嘆一聲，問他：“你幹嘛說出國是因為我們被發現了？”
“逼我們，也比逼你媽要好，你也是這麽想的吧？”林岑反問。
許慕鹽點頭，不得不說林岑這事搞得魯莽又狂妄，但確實整個桌上都沒有提起裴燕的病，許思明這個人，許慕鹽還是了解的，背地裏手段狠，在明面上，就莫名多了些同情和心軟，看著裴燕的臉，許思明也說不出裴燕病了的事實。
今天許思明是沒有說後續，許慕鹽也能感覺這事是要不了了之了。
沈默中，林岑突然問許慕鹽：“你覺得你爸的女朋友怎麽樣？”
“宋阿姨？”許慕鹽歪頭想著，認真回答：“是個很溫柔的女人，我覺得她比我媽要沈得住氣，也很善良，但她比我爸小那麽多，自然也是有點喜歡錢的。”
總體下來，算是不讓人討厭的人，這種人目的性很強，私心也多，害人的心倒是沒有。
林岑站停，忽的問：“那你覺得你媽和她，誰適合做你媽媽？”
許慕鹽被這話問住，也停了下來，楞楞想了三秒，堅定說：“我媽。”
“為什麽？你媽那麽偏激，宋阿姨可不是這種人。”林岑的眸子盯著她。
許慕鹽思忖說：“我媽是挺偏激的，也對我自己的生長環境不好，但說真的，現在的人，哪個沒有點原生家庭的痛苦？人長大了，內心深處的傷口也會長，幸運的人會隨著時間而愈合，不幸運的人，會隨著時間而潰爛。”
許慕鹽忽的笑道，並堅定道：“我相信，我會隨著時間而愈合，拋棄痛苦也是成長的一部分，人性不就是這樣？過不去的坎那麽多，我們就繞路走。”
她笑嘻嘻說著，往前走著，林岑站在原地，似乎在想她說的話，許慕鹽回頭看他，朝他揮手：“林岑，你想什麽呢？”
“我在想，我們現在這個麻煩，你是繞路走，還是跨過去。”他走向她，伸手拉住她的手。
許慕鹽扭捏的要掙開，被他更用力的捏住，他說：“快點回答。”
“我們……”許慕鹽笑了起來，“哪有什麽麻煩？”
林岑挑眉，許慕鹽繼續說：“我們一起走不就好了。”說完，許慕鹽臉紅得不行，伸手推開他，不自在道：“不都說了畢業再說嗎？你這人真的是，糾結死你算了。”
林岑笑出聲，追了上去，一把拉住她，“行啊，那我們現在糾結一下吃什麽。”
“我還不餓。”許慕鹽回答。
最後還是路過一家砂鍋店，兩個人吃了砂鍋。
這事果然冷處理了，許慕鹽沒等到許思明的消息，裴燕倒是也搬到蔣家暫住，之前和蔣熙吵架的事情，由蔣葛牽頭，一塊吃飯和解。
正巧時間約在八月初，在一家酒店訂的位置，許慕鹽也一塊過去，飯桌上，蔣熙和裴燕聊天，不知道怎麽就說到了許慕鹽身上。
“聽說你和林岑早戀，被發現，你媽氣得要送你出國？”蔣熙調侃的語氣說著這話。
許慕鹽尷尬得不行，沒想到這事原本的真相被掩蓋，反而所有人都當這事是真相了。
許慕鹽還期待看著裴燕，希望她能解釋一下，結果就聽到裴燕說：“可不是，凈胡鬧，不省心。”
“那他們還在談嗎？”蔣熙對這事很八卦，很好奇，恨不得要聽細節。
裴燕嘆氣說：“我現在不管他們了，他們自己有分寸就行，別鬧得到時候，我跟林岑爸媽也不愉快。”
“不會的，林岑他媽還是很通情達理的。”蔣熙呵呵笑著。
兩個人調侃著許慕鹽，害得許慕鹽都沒吃好飯。
提前半個月開學，許慕鹽看著沒做完的卷子，很是難受，大家都沒做完，因為是開學前，老師通知要買的。
她還是熬夜寫了一點，不過裴燕說，到時候高三熬夜的時間多得很，現在還是好好休息。
林岑又去隔壁市了，許慕鹽還沒問他，為什麽撒謊說外婆家裏沒有別的親戚，一直沒有找到原因，這次倒是可以好好問問。
她給林岑發消息，林岑回的卻很慢。
【我外婆是有個姐姐，不過我出生之後就沒聯系了，我媽也不是我外婆親生的，我姨姥姥還有個女兒，在坐牢。】
許慕鹽看著林岑好半天回的這句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心裏莫名酸楚，聽起來好像有很多故事。
她問他：【那你現在在哪？】
【在江安市女子監獄。】
林岑回答，許慕鹽楞住，他回來了？可是是去看望人，許慕鹽便不好打擾他，沒再給他發消息。
林岑站在探望口，旁邊有椅子，他不坐，來得很晚，快要錯過探望時間了，橙黃的光打在椅子上，很舊，磨損很嚴重。
很快，獄警打開鐵門，沈重發銹的吱呀聲傳來。
他眨了下眼睛，沒急著看過去，對方卻很著急，藍色身影出現在玻璃的另一邊。
那人拿著話筒，急著拍玻璃，被一邊的獄警呵斥了。
好一會，林岑才轉頭，看向女人，目光從平靜變得更加平靜。
跟照片上看起來，老了很多，臉上都是皺紋，甚至還有幹裂的痕跡，瘦巴巴得，跟姜煙完全不同，照片上也有姜煙，姜煙那時候才是瘦巴巴，一手凍瘡，臉上是常年不散的高原紅。
如今，對調過來，莫名諷刺。
林岑打量完女人，這才側身坐在椅子上，即使是坐著，也能看出比女人高出不少。
他拿起話筒，女人的笑聲傳來：“怎麽只有你一個人過來？姜煙呢？”
聲音熟稔，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，林岑看著她，終於找出一些熟悉感，玻璃上反射出他的眼睛，跟女人的雙眸對上，宛如覆印出來的，連裏面的冷漠和偽裝，都是一模一樣。
女人似乎很激動，一直笑著，不難看出，她很喜歡笑，就是這雙眼睛很違和。
林岑突然想起來，是他像她，所以是自己的這雙眼睛違和，而不是她，她與生俱來就是如此。
“我成年了，不用監護人陪同。”林岑冷漠說著。
女人依舊笑著，問他：“這麽就成年了？我都要忘了，你還是第一次來看我，很抱歉，沒有用好的模樣面對你。”
林岑不吭聲，只是看她。
女人被他看著，面上笑容的偽裝，忽然有些不自在，僵硬後，冷了不少，她繼續說：“媽媽很高興你來找我，你現在畢業了嗎？是哪所大學？”
“何必這麽假關系？十年前不是出獄過一次嗎？最後不還是進來了，真的關心我，為什麽十年前不來看我？”林岑直奔主題，揭穿她的偽裝。
女人徹底不笑了，目光如同深潭中的光，不知道來自動物還是自然，反正都是冷血的。
“看來姜煙也沒把你教好，你跟你那個早死的爸爸一樣，看著一樣惡心。”
作者有話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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